我醉欲眠卿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

【师昭】朔雪乱边花


【预警】:

⚠️  高平陵政变失败If线

⚠️  全员团灭 无人生还

⚠️  司马师杀司马昭

⚠️  BE美学

人设来源《94版三国演义》

雷铁流的司马师,高兰村的司马昭

脑洞来源于  @下次一定 太太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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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陵没胡沙,苏武还汉家。

迢迢五原关,朔雪乱边花。


——《千里思》



“孟冬寒气至,北风何惨栗。

  愁多知夜长,仰观众星列。”


司马昭在廊下看着晦涩不明的星子,漫无目的,随口吟诵出儿时烂熟于心的几句诗。纷纷扬扬的雪片沾上自己打理整洁的胡须,在上面停留片刻,一霎间化开不见。


松柏斗翠荣枯木,丹葩含愁割朔风。


自己在诗歌上并没有很好的造诣,男人抬指想弹走那些冰冷的花儿,薄命凌花,早已魂飞魄散,哪还有迹可循?又缓缓放下。


这般寒冷磨人的冬天,还远远没有过去。但如若再耐心静候几月,便华荣生发的阳春。最适合跨着新鞍,束着万叶纱的冠,牵黄擎隼,与兄长游猎北邙山郊。


记得幼时,覆盖着翠翠桑绿和清幽鸟啼的亭台,美姬伶人,曲水流觞,何晏和夏侯玄看着司马师宜兴作诗,自己的兄长端,的是一片风流倜傥。


自己梳着垂发,蹲在山石上望着那压倒洛阳,饱含无数羡艳渴慕眼光的贵公子们,还是觉自己的兄长最出色。何平叔娇纵,夏侯太初端方,独独兄长一身气度,不纤不秾,无人可及。



“齐裁垂柳裙,濛濛白雪绒。

   燕尾剪阳徳,青葵绿且葱。”



所以自己也不必和他去争的,事事如此,自己向来习惯。零星破碎或光辉灿烂的时节里,唯他司马子元,风雨不减傲骨。名正言顺的嫡长子,沉稳重毅的继承者,诗书礼射,谋略才学,弓马骑射,哪怕自浮华案后,闲冗于家,不得出仕,多博父亲赞赏。



所以今晚,父亲司马懿告诉自己明天惊天动地的计划后,有一瞬间,司马昭浑身血液几近成冰。司马师只是淡淡瞥了弟弟一眼,不发一语,云卷云舒,处之泰然。


原来如此。


“明日曹爽小儿携万岁去往高平陵,我等便乘机掌控洛阳,武库和永宁宫皆是重策,尔等牢记于心。此事若败,万事休矣!”


此事若败,万事休矣。


“父亲让我们早些安歇,不料你诗兴盎然。”  

身后是熟悉的气息和稳健的步伐。司马昭这次不似以往,热切转过身来,看着对方琥珀色的瞳子,与之攀谈。



“兄长可想过,万事岂可万全,如若不成,当云何?” 


“唯身死族灭耳。” 


司马昭没有转头,却也能想象,那些稀薄当月影在司马师高挺鼻梁上透出的淡淡英白,是如何融化在那威仪面容上的。



“甚好,甚好。” 


长久的寂静,长久的澄静,寂静到心死,澄静到绝望。

司马昭感到无数钢针在喉咙乱搅,两耳嗡嗡乱颤,神意混混迟钝。口中咬出红来,将美须点上梅瓣,胸口渗出血来,把乱雪染赤一片。像灰败骸骨中开出的朱英。



“那么,恭候兄长明日的佳音。”

 司马昭吐出这几个字来,径直离去,浑然不觉鬓发裙摆湿濡一片。


司马师灰岩石雕塑般伫立在原地,末梢微微上挑的浓眉下,

长信宫灯般地闪烁着一些光芒。


司马昭房间里,火舌子涎在青铜灯上,

哗喇喇地颤动着,扑哧遗下一缕青烟,熄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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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人有诗云:


争名夺利几时休?早起迟眠不自由。骑着驴骡思骏马,官居宰相望王侯。

只愁衣食耽劳碌,何怕阎君就取勾。继子荫孙图富贵,更无一个肯回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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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洛阳天崩地裂,

乱纷纷的,刀光剑影陈金甲,

闹哄哄的,武库森森箭矢游。


辛敞,鲁芝,桓范等忠于曹氏的臣子各显神通,夺门而去,只留下骑绝尘,一颗颗压在司马氏父子的心头。


“我料曹爽小儿只是恋栈驽马,未必可靠。”

司马懿眉头紧锁,靠在凭几上,反复将马鞭拧揉,沉重的盔甲将这位老人同冢虎野心,一齐压得佝偻几分。



“若如此是最好,”

 司马师将手握住腰间剑柄,沉声道:

“曹爽不足为据,只恐大司农桓范于他犹如智囊,若他劝得曹爽挟天子去许昌,调许昌兵马来勤王,甚是不利!”


“子上,你速同蒋济再去打探,

并帐幔御膳送与天子,说我愿指洛水为誓,只削其兵权!”


“是,父亲。” 司马师披风一甩,决然离去时,在司马昭身边顿住脚步。
“子上,好生照看父亲。”


司马昭从昏迷再度清醒过来时,洛阳已近乎一片火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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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,曹爽蠢笨如猪,奈何最终被桓范说服,带着大司农印与天子逃亡许昌,随后立刻调集军队反攻洛阳。

司马氏发动政变的人数,除了三千死士,并没有其他襄助,当曹爽将许昌军队调来后,与司马师部队正式开战,落入下风便是一刹那注定的命运。


蒋济等人本不知司马懿真实意图,只因曹爽跋扈朝堂,祸乱朝纲多年,确有心助司马家,却在洛水浮桥边爆发的一片混乱不堪中,不慎被误伤而亡,曹爽从弟曹羲等人乘机反咬司马家毒害朝廷重臣,挟持其家眷反叛,全力猛攻,正规军势如破竹。


洛阳一日内烽烟四起,金戈起处荡乾坤,黑雾阴霾大地昏。


司徒高柔灰头土脸,狼狈地带着司马懿的尸体回到司马昭所在的朱雀门。


“子上,太傅他,在阵前不幸中了流矢,不治身亡了。” 


父亲身上盖着白布,司马昭感到眉上汩汩流血的伤口那种刺麻的痛楚停止了发作。不合时宜而古怪地,司马昭想起诸葛亮还活着时,送给父亲的那件柔美华彩如朝霞的桃色蜀锦女服,去哪里了呢?


此时,此刻,在没有比这做更好的殓装了。


司马昭忽然仰天大笑,眼角落下一滴泪水。

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,默不作声。



“我兄长呢?”



高柔弯着腰呼哧呼哧咳着空气里浓烈的烟灰和血腥气,

感觉自己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。



“高司徒,您可否告诉我,我兄长目前身处何方?”



“咳咳咳,子上你放老夫下来,中护军他没事,

他说让你带着太傅灵柩先回府,他与你在那边相聚!”



司马昭收剑回鞘,把浸透鲜血的披风扯下来覆盖在父亲尸体上,取下头盔,远远望了一眼烧得赤红的云霞和烟雾。抚上血津津的衣角。喃喃道。


“父亲,回家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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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懿喜欢练剑,司马师也喜欢练剑,但司马昭不喜欢。


司马府邸那块清幽的花园空地上,碎石铺成方方圆圆的形状,在鞋底一年又一年的磨损下,生出了些不同于苍苔的光泽。

司马师在炎炎夏日仍然坚持练剑,汗水落在石块的缝隙里,轻薄的葛麻勾勒出宽阔的肩线和臂膀, 合欢树和梧桐木,绿云霭霭,偶有几丝琥珀色的阳光黄金般透出壮硕的肌肉。


即使不热衷父亲和兄长的爱好,司马昭有空会靠在树干上,待兄长大汗淋漓时,递上汗巾。司马师会爽朗地将剑掷于地上,一步一步走来,向自己伸出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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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昭弟,你过来。”


 司马师平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中,右手缓缓伸出左手握着崩了口子佩剑,银甲失去了本色,火烧似的红。


“我遣散了仆从,事已至此,司马氏纵使即将迎来灭门之祸,要在曹爽前给他们体面。”


虽为武将,但出乎意料地,司马子元的双手保养得当,孔武有力而修长洁白。握着麈尾或武器时,莹润如同白玉。如此,和兄长十指相扣时,司马子上总是沉醉其中。


“兄长,事情未必还没有转圜余地......” 长时间的缺水使得声带干涩。


“夏侯玄被曹爽他们谋害了。” 


“......为什么?”


“还有蒋济和永宁宫那位太后。”


司马昭感到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了,但,明明是兄长的左眼在流血。


“他们不会给司马氏家的任何人留活路,所以随我来,等事情了了,我们带着剩下的人和他们做了结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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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兄长的剑术愈发精进了,昭自叹弗如。”


“郭淮这家伙给的胡瓜籽,居然真被你种出来了。”


司马家嫡长子手上的新鲜胡瓜串着竹签,

粉嘟嘟,水汪汪,汁水丰沛十分诱人。



‘胡瓜生在雍凉两州,未必不可在我铜驼大街上抽芽。”

司马昭轻捋美须,温润的眼眸微眯。

显得卧蚕线条优美,又略带几分狡诘。



司马师闻之大笑:“昭弟,岂不知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。”


“天道虽如此,人力未必不可变之,

兄长与我合该更能品味离经叛道的滋味。”


“哼,巧舌如簧,下次清谈会,昭弟还要推脱么?”


甜蜜汁液在舌尖蔓延开,甜津津咂咂作响。
午后蝉鸣在灼热的热日下拉的更加悠长。

胡瓜藤枝蔓九曲回肠,在后庭肆意生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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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庭中,司马师的续弦羊徽瑜簌簌泪如滚珠,

搂着几个女孩子,悲痛欲绝


“夫君何烦此!事已至此,妾请先死,君死未迟,然媛容的女儿,即使夏侯玄已亡不能照拂,但求夫君将她们送到蜀汉国舅夏侯霸那里去!”


“我司马家的女儿,生死自有天数,怎可苟活入蜀,为人耻笑!”

 司马师强忍悲愤,推开羊徽瑜,脚步凌乱提剑走到五个泪人儿面前。

“是为父对不起尔等,你们且去与生母团聚,为父即刻就来!”



只见芳尘零落,一片朱梦,可怜金闺花柳,香魂悠悠。



另一头,司马昭之妻王元姬含泪喂司马炎和女儿喝下烈酒,亲手溺死后,悬梁自尽。玉镜台上垫着文彩双鸳鸯的喜帕被发油一泼,毕剥烧将起来。


司马昭记不得自己如何走出房门,脸上一片冰凉,抬手擦拭,确是刺骨一片泪。如高平陵之变前那晚的雪花,融在双颊与胡须上。


感到呼吸有些困难,为了寻求些许安慰似的,将头靠在兄长胸膛上,眉骨的伤口已经结痂,磕在金属上发麻。二人看着熊熊火焰舔舐宅院,平静一如春日飞絮于柳园。


“你我兄弟战场上相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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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说司马老贼已死,他那两个儿子也被活捉了?” 

曹爽肥胖的脸颊拧出胜利的褶子,有一搭没一搭摇着手里的麈尾。


“是,大将军,司马师司马昭带上最后的逆贼和我方与玄武门相交,是桓大司农令我等设计将他二人活捉了去。”


“哼,这两条断了尾巴的孽畜!合该有此下场。我若不将他二人千刀万剐,难泄我心头之恨!”


曹爽眼珠滴溜溜一转。


“司马氏逆贼的家眷现在何方?”


“禀大将军,司马兄弟杀了自己的妻儿,连府邸也焚了。”


“好个狠心豺狼!竟也真做得去!速速将智囊给我唤来协同起草诏书,司马一族,大逆不道,欺君罔上,蓄养私兵,意图谋反,戕害太后,胁迫重臣,罪不容诛,即刻夷司马氏三族,司马懿曝尸七日,司马师司马昭兄弟车裂东市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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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接诏吧。” 死牢中,一卷帛书被掷在冷硬如铁的地上。


月盘凌凌就着雪飘进死气沉沉的监牢中,

如水荡漾在藻荇斑驳而陈腐的空气里。


司马师手一沉,停止抚摸胞弟杂乱的发鬓,后者身上伤痕累累,闭着眼并无反应。司马昭白日被擒时,一支箭从琵琶骨连带皮肉生生穿透肩膀,医者不过草草处理。

如今雪白的中衣洇着胞弟的鲜血,司马师感到怀中人滚烫的体温蒸腾,胸膛中跳动沉闷叩击着。一下下的,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翻转着旋进心口,滞涩呼吸。


“子上,你可听见了?” 

捡起戳了朱玺的丝绢,当成敷料一般按在弟弟伤口上。


司马昭眉心微动,想起了什么却忘了,只觉得刺骨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。那只穿透自己胸膛的该死的箭几乎给肩上割开血淋淋的窟窿,狱中阴冷非常,晚冬将尽,风犹伤人,呼啸着吹过去,沾着肺般的扯着皮肉和骨缝凌迟。


白日带着残部本想和敌方同归于尽,却还是栽倒在陷阱中,同重伤的亲弟一同被投入死牢。只等明日五马分尸,以儆效尤。万事皆休,万事皆休,这个孤注一掷的豪赌,不料终究是自己输了,司马家果真应了自己的谶,身死族灭。


司马师嘴角带出一丝讽刺的笑容,活为枭雄,濒死前不改本色。即便踏上末路,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死去。


“说来,倒是可惜了那几株胡瓜藤。”

 血液打湿了印玺和丝料,模糊了字迹。


“想必烧得灰也不剩了,你啊,哪里会摆弄花草,当初一日日的施肥浇汤,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催出花来。”


司马昭闻言,虚弱一笑:“洛阳的确不是种胡瓜的好地方,结出的果实,大多是酸涩的,爽口的佳品寥寥无几,挑给兄长的,都是最好的罢了。”


司马昭感到兄长搂着自己的臂膀滞顿片刻,随后收紧几寸,温热的皮肉隔着单薄的衣料熨着自己高热的面颊,兄长的呼吸稳健有力,须髯扎着耳朵,痒痒的。


“今年的孟春,我们是看不到了,事已至此,能早些于泉下与父亲妻儿团聚,未尝不是好事,只是车裂之刑实在痛苦,如之奈何?”


“齐裁...垂柳裙,濛濛...白雪绒。”

 伤口的血流进气管里,沙哑的声音掺杂着碎瓷片儿,疼的战栗。


“洛水边的...垂柳,很快抽绿,然后便是华荣郁郁,皑皑如雪....兄长的诗,向来求真。”


司马师露出苦涩的微笑,用斧劈刀削的鼻尖蹭着弟弟的耳珠,二人的发梢若有若无纠缠在一起,耳鬓厮磨。


“..........”  自己的手被缓缓舒展开,司马昭昏昏沉沉间感到兄长在手心写下几个字。


“不......” 翻过身,勉强对上兄长的眼:“若是如此,曹爽定会变本加厉折磨兄长泄愤,弟不忍.....”



夜空中的银丸被朔风吹散了压着的藕色云波一片,皎皎流彩的月婉转流淌。投射在二人中间,银丝帐幔旋切开两个空间,飞雪春絮扬扬。



司马昭好像被那景象烫伤了,眼中的苦痛和抗拒,还有滔天的绝望,都被寒冬数九化开的冰水镇得通透,消失了。开口欲说些什么,嗓子像堵着蜡,眼泪从狭美的眼眶滚出。


动了动手指,捧起对方的下颌,闭上眼,仰着头,摸索着那棱角分明的轮廓。一点一点,虔诚摸着,越摸越是颤抖。远远传来的打更声渐渐远去,游离回的几分神智让他搂住了上位者的脖颈,咬着耳朵轻语:



“兄长,我已知你心,如若让兄长神魂俱焚的痛苦,是我明日将遭受的酷刑,那么,昭,但求一死。”



司马师握紧拳头,眼眶通红,水雾满溢。他吻上了弟弟的唇。他们借着月光吻别。他们吻得安静又激烈。哭泣发于无声中,泪珠在睫毛,鼻峰,唇瓣上乱滚,胡须湿的打成绺。末了,二人对视,平和相望。


年长者的手被宛如神明地捧起,放在了一个滑腻的部位。
脆弱的脖子上箍着那双温厚细润的大手,逼出几分旖旎细。


“常棣之华,鄂不韡韡。凡今之人,莫如兄弟。”


喉骨发出脆弱吱嘎着,滚烫的血液游走在皮肤下,

紧绷出青紫的血管。如果将牙齿扣在着脆弱的脉息上,

脆生生咬开,翻涌出咸腥而甘甜的血浆。他们是骨中骨,血中血。


“死丧之威,兄弟孔怀。原隰裒矣,兄弟求矣。”


瑟缩的颤抖,不识乾坤的苦痛,双手持续收紧,司马昭压抑着挣扎。颅内缺氧将自己送上了巅峰,朦朦胧胧间,仿佛看到初夏的洛水,青玉的潭波,二人赤足蹚水,脚趾踩在清爽的鹅卵石上,激得毛孔都舒展开。


自己将头伸进水里,吐出溺水样的气音。


“脊令在原,兄弟急难。每有良朋,况也永叹。”


眼前黑暗一片,无数的萤火飘忽迷离,闪闪烁烁 ,灵肉几乎分离。


他该是有多痛苦啊,司马师想。

可是二人之间,除非这般,再无圆满。


爆裂般的苦楚让司马昭双足颤抖,他不能做出太大动作,否则会引起守卫的注意,痛苦到极致时,他本能地想用手去扒司马师的手,但是在皮肤接触的刹那又找回了一些神志。


手上的动作由撕扯转为情人间的爱抚。意识不清,没有力气,司马昭想对兄长笑一笑,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哭和喘急促而虚弱,流泪仅仅成了残存意识的生理反应。


痉挛着,挣扎着,双手撕扯着麻衣,

扣着稻草,最终重新抚上兄长冰凉的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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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炎盛夏,裁剪纨素,动摇风发。

新切的瓜瓤和素锦静静承在描金漆盘中。


女眷闲来无事奏响丝竹,隔着池塘,何等遥远。

兄长舞毕,放下佩剑,挺拔如松,向自己招手。


落影层叠,恍如隔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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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滴清泪从空洞的眼眶中流出,


司马师的泪滴进了司马昭那已经瞳孔放大的眼中,


随着他的眼泪一起落下。


滑落进如云般散开的乌发里,没了踪迹。


月光散开又聚拢,雪下得愈发紧俏。



客从远方来,遗我一书札。

上言长相思,下言久离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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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昭姬搂着自己的妹妹蔡贞姬,用手绢拭泪,悲恸非常。

在刚被平定的洛阳叛乱里,自己的侄女羊徽瑜不幸遇难。


今日天子下令处决了司马一族,刑场一片惨烈。

阴霾密布的空气中还可以嗅到浓郁血味儿。


“那么,司马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么。”


“是,翌日狱卒提刑才发现,活活扼死的。” 蔡贞姬泪落如雨。


“当初就不该把徽儿嫁到司马家.....可怜徽儿,

好歹泰山羊氏也能求几分情,也不至于.....”


“听人说,司马师抱着司马昭的遗体坐了整整一宿,

曹爽震怒,让人在今日行刑前,先鞭笞司马师一百鞭,再车裂。”


“鞭笞的时候,那司马师似乎已经是个死人了,没吭一声, 那带倒钩的铁鞭,一下就是一块皮肉,血被抽得到处飞溅,简直......”


“下人回禀说司马氏父子的尸体被弃在街头不知多久,实在可怜......”


二位贵妇哽咽絮絮,悲切戚戚,交换消息,珠玉倾地,后归于沉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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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师临刑时,只发现,原来痛到了一定程度后,

就不再痛了。他只看到了天上的司马昭在向他伸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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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完】



一去隔绝国,思归但长嗟。

鸿雁向西北,因书报天涯。


——《千里思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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