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醉欲眠卿且去,明朝有意抱琴来

【七侠传 • 卷一】三国一统归司马,晋祚何薄社稷危。神州沉沦麒麟显,七剑出山败魔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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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:武帝夜入梦,太康埋祸端。】(上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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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天之命,於穆不已。


於乎不显,文王之德之纯。


假以溢我,我其收之。


骏惠我文王,曾孙笃之。




——《诗经•维天之命》










荒僻的山谷里,没有一棵树木,也没有烟,荒草凄凄,黄沙漫漫。宽阔古道上参杂着土疙瘩和沙粒碎石,不知已荒废多久。




这大道曾是秦时所建的驰道之一,道广五十步,三丈而树,厚筑其外,隐以金椎,树以青松。秦灭亡后,多数则被废弃。




忽地一阵马蹄浮起,声声急促,似要踏碎空气中郁结的黄土气味。枯死的行道松随之震动,显得羸弱干枝愈发岌岌可危。




来者身着胡服,脚踏皮靴。领口衣缘滚圈毛皮,蹀躞带上杂物繁多,火石伤药飞蝗石等一应俱全。一把闪亮胡刀柄上镶嵌几颗松石。骑手面带蔽巾,身材魁梧,身下亦是北地名骏。




此人风驰电掣,恍如烈鹰南漂,沿着被废弃的东方道狂飙而去。到一雷击树前,猛拉住缰绳,气力之大硬生生将辔头卡进马嘴,那马吃痛嘶鸣一声,打了个响鼻,近乎将土地磨出一道小沟壑,堪堪停止。




男子一翻落地,抽出一把小弩,丝毫没有放下戒心,警惕盯着后方扬起的烟尘,直到确认这个荒僻之处并无一人乃至一鸟后,遂收回弓箭。转到树后,不知启动了什么装置,轰隆一声,一金椎破土而出,令人惊奇的是半分锈迹也无。




男子将马牵至土坡后藏好,掏出火石敲出火花燃起油灯,猫腰闪进被金椎牵引而出的暗道内。




片刻,古驰道上的浮粉逐渐平静。






话说晋惠帝司马衷讨伐成都王司马颖失败,被石超俘送至邺城,受司马颖操纵。听闻自己心爱的继后羊皇后再次被废,不禁痛哭流涕。




这傻子皇帝的元后贾南风在八王之乱中终遭算计,饮鸩而崩,可而由她引出的混乱残局,却离结束遥遥无期。




密室里,成都王司马颖面容阴郁,发髻蓬松,下颌胡茬凌乱。因持武器缰绳而龟裂流血的手背在军报滴上潮红。




“王浚竖子!勾结鲜卑段务勿尘,乌桓羯胡,欲一举擒孤么?痴心妄想!”




“明公且安心,卢奴伯已回匈奴五部召集部众为求取明公支援,匈奴五部视鲜卑乌丸为土鸡瓦犬,如今大计必稳邺城人心,天子为我等所持,司马越和王凌岂敢反上?”




内侍孟玖连连劝慰,用绫纱蘸了温水将成都王手背血渍擦去,再用掺有柚籽粉末的猪油膏薄薄涂上一层。




“明公如今已位尊皇太弟,东海王岂能不妒?狼子野心,前些时日竟在荡阴射伤天子,已是族诛之罪!”




“我自然要亲手杀了他!刘渊何时可返?临别前拜他为北单于,料他不会败兴而归。” 




成都王恨恨将军报扔进火堆中烧了。




“长沙王司马乂昔日那般,尚且死于我手,


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东海王?” 




“明公确是英才,赫赫之功,


当天下归心。”




司马藩王们血腥争斗中,汝南王司马亮,赵王司马伦,楚王司马玮,河间王司马冏,长沙王司马乂,依次丧命。




成都王司马颖野心勃勃,忌惮长沙王司马乂妨碍自己遥控中央之欲,合谋出手暗诋毁之。最终导致一心奉主,忠概迈俗的司马乂,惨死于东海王司马越之手。




可叹齐王司马攸,


长沙王司马乂皆为难得邦之彦士,


外不倨傲,内敛素节,


身居显贵亦不忘忧国奉主,


彼时朝臣无正,各虑私困,


仍小心忠孝,却皆被害身死!




“为君既不易,为良臣独难!


忠信事不显,乃有见疑患。”




不知若干年后,晋室南迁。


谢安于淝水之战前后弹奏


曹子建《怨歌行》之时,


是否有感叹两位藩王的命运呢?






且说这刘渊,子元海,


乃南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。




刘渊虽非汉人,然熟读《春秋》《史记》等汉家典籍兵法,更是臂力过人,善于射箭,可谓文武双全。中原诸多名士都与他结交为友。




怪哉,匈奴人竟以刘姓,


莫非忘了自己祖宗不成?




原来南匈奴屠各部族,为西汉冒顿单于后代,该家族因自西汉以来与汉室通婚,同时兼具汉室与匈奴贵族的血脉,故采取刘氏为姓。




至于刘渊初侍司马,而后反晋,高举复兴汉室之义旗,自立为汉赵之主,谥号光文皇帝。嗟乎,自汉末到此,司马家这般轮回,诚为天下笑耳!




自八王之乱始,藩王多招募北方五胡为麾下兵将,持胡兵以壮实力而相互攻歼。实属为图一己之私引狼入室,以致日后五胡乱华!中原沦丧!




可如今的司马藩王们早已将彼此视作仇敌,恨不能将对方食肉寝皮,唯恐不能上穷碧落下黄泉招募来更多兵马人才,所以将注意打到胡虏乃至江湖人士上,也不足为奇。




“那司马徽的后人,


青龙门掌门,可有寻到?”




孟玖一惊,冷汗涔涔,扑倒在地:


“臣无能,暂未打探到。”




司马颖一声冷笑,横眉倒立:




“哼!天下归心?汝且休来谄谀!如今连那些个本家江湖人,也全都遍寻不见,对本王置之不理!好个与世无争青龙门!”






孟玖见主公面色铁青,心中苦水暗倒,揣摩这青龙门行动向来犹如鬼魅,连连派各路人马前去打探,犹如泥牛过海了无踪迹,若说服掌门效力于司马颖麾下谈何容易,更别提得到青光宝剑。




这武林七杰之一的青光剑,


乃归青龙门所有。


长三尺三寸,隐泛青光,


若雷雨天出鞘,其势更胜。


配合以青龙门绝学《耀光心法》


并《青雷引》,可有遁电劈山之威。




青龙门掌门司马氏,


与河内司马氏宗族一脉相承。


细算起来,与司马皇族极是亲近。




只因昔日青龙门创始人不爱慕庙堂荣光,于高人处习得剑法修炼后入江湖武林自创门派去也。这青龙门门庭幽秘,门中人士多会机关偃师之人,红尘中人难觅其踪。




话说上一掌门,乃水镜先生司马徽,


是有名的一代高士!


昔日东汉末年,群雄逐鹿,


若能得英才俊杰,比黄金珠宝更为可贵。




大名鼎鼎名士如庞德公庞尚长,


徐庶许元直,庞统庞士元,


诸葛亮诸葛孔明,


都与司马徽交好互往。




这些个精英豪杰,卧龙凤雏,俱和水镜先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可见其厉害!




若说谋略出众,令军阀们求贤若渴的军师们犹如芰荷,有容乃大的水塘便是水镜先生。




当年曹操得荆州后不知如何擒住了司马徽,


本想威逼利诱令他效劳于自己,水镜先生却一病不起,三天后离世,只留下青光剑。




待青龙门弟子扶掌门灵柩而归后。一日曹操夜观宝剑,发觉剑柄“青光”二字竟不知何时变成“青釭”,直呼失察中计,待兵马再去追赶,哪里还有半分蛛丝马迹?




自此武林人士传言


水镜先生不过诈死耍了那曹孟德一回,


仍旧回去做了多年的掌门。


不过这其中虚实便不得而知了。




“明公莫动怒,那青光剑主就算不肯入世,其他藩王也没这个本事劝他回心转意,做明公的绊脚石哩!想来刘元海很快就能将匈奴部曲带来,到时大事可成矣!”




听着心腹劝慰的话,成都王将气消下几分,吩咐下人办些酒菜来。




“可要按之前计划给天子服用招魂引?”




“哼,那傻子性愚,但神识尤在,不够听话!孤若想完全掌控,不用招魂引是不行了,你速去安排!确保万无一失!”




“明公安心!”




孟玖道声喏,出了密室,取了控制人心的招魂散与竹箫,凝神聚气片刻,似是下了很决心,往关押惠帝之处走去。任凭晋惠帝恨自己入心入肺,大骂声不绝于耳,还是与守卫一道连拉带拽将招魂药丸灌下,再以竹箫吹之催动,可怜痴子自痴坐痴位,痴人痴意痴众生,司马家后代终成一具空壳傀儡,这天下终离彻底崩溃不远矣!




(待续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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